聞心本來以為, 自己混圈多年, 臉皮已經夠厚了。

可是當遇到祁徵以後, 她發現自己還是修為不夠。

尤其是, 祁徵把外套遞給她後, 身旁還站著個天然呆，直接開口問：“姐姐，他是你男朋友嗎？”

聞心：“……”

如果她說不是, 崽崽明天會封殺她嗎？

這尼瑪是道送命題！

還好聞意的影帝男友及時趕到，二話不說把聞意帶走了，空氣裏尷尬的氛圍這才多少有些緩解, 聞心接過外套，說：“謝謝祁總。”

祁徵輕輕嗯了一聲，如冰山一般的臉龐波瀾不驚，似乎根本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。

聞心卻註意到，略過那張嚴肅且英俊的臉，本該同膚色一般的耳朵尖處，偷偷泛起了些許紅暈……看起來，竟有些可愛。

想捏——

**

試鏡結束。

顧夏通知各方，說結果要一個星期以後才出來。期間還有可能組織進一步試鏡, 要眾人做好準備。

除了舒曼然, 大家都沒什麽意見。

聞心也換好了衣服準備回家, 半點沒有對試鏡結果的擔心。

賀儷問她：“就不怕自己這半個月的努力打了水漂嗎？”

聞心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：“大不了我就當鍛煉身體！”

賀儷笑著：“你有這樣的心態就好，我手裏還有其他一些本子遞過來，萬一這個不行, 我們也要有二手準備。”

聞心點了點頭，說：“行，那麻煩儷姐把本子發我郵箱。”

賀儷自然是一口答應，末了，還是沒忍住，給聞心透露下方才看到的試鏡情況：“我本來以為這次試鏡楚夕肯定會力壓你們的，沒想到楚夕發揮失常了，所以心心，你的機會很大。”

“楚夕……”聞心楞了下。

“她好像是因為生病，還沒恢覆狀態。”賀儷語氣裏帶著可惜，看得出，哪怕是競爭對手，賀儷對楚夕的態度也是十分尊敬。

其實，圈子裏，又有誰不尊敬楚夕呢？

不管是做人還是業務水平，楚夕都完美的讓其他人望塵莫及。

楚夕出事，可以說是內地娛樂圈最大的損失，這一次她宣布覆出，身上也必然肩負著許多人的期望。

只可惜，楚夕畢竟不是神，是人。

出了那麽大的意外，怎麽不也得恢覆個半年時間。

賀儷說：“希望楚夕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，等身體完全恢覆好了，再出來工作也不遲。”

聞心卻搖了搖頭：“恐怕不行。”

“為什麽不行？”賀儷疑惑。

“我前幾天查了查楚夕公司相關的文件。”聞心頓了頓，看了眼懷裏的妹妹，發現妹妹毫無反應後，微嘆了口氣：“京山半個月前簽了上市對賭協議，要在今年內利潤達到六個億，目前，只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。”

“難怪……”賀儷恍然大悟。

怪不得，楚夕明顯還沒恢覆好的情況下，京山就急著把楚夕叫出來營業。

六個億的利潤，靠京山其他藝人和業務，根本達不到。

賀儷發現有些不大對勁：“等等，半個月前，明明楚夕已經出事了。”

聞心沒有說話，但眼神裏分明就寫著：惡臭公司，毫無人性。

**

賀儷自然不知道，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楚夕是假的。

事實上，若不是聞心是知情者，只憑肉眼，也分辨不出假貨和真楚夕之間的區別。

首先假貨出場的時候，身邊總是圍著一大堆人，一般人根本很難接近；其次，假貨畫著濃妝，五官和身材看起來與楚夕一模一樣，應該是經過了整形和專門的訓練。

唯獨在拍戲的時候，假貨就露餡了。

因為她根本演不出楚夕那麽多年積攢下來的經驗和靈性。

剛開始的時候，或許大家還可以用大病初愈來解釋，可以後呢，難道病永遠都好不了了？

更何況，以京山公司的尿性，聞心十分懷疑，不用等太久，就會鬧出新的幺蛾子。

但聞心萬萬沒想到，幺蛾子甚至沒等到第二天。

當天晚上，楚夕再度上了熱搜。

這次熱搜後卻並非跟著覆出，或者什麽美顏盛世的字樣，而是跟了四個字：

人設崩塌。

聞心點進去一看，發現是有人發了一條偷拍視頻。

視頻中顯示，‘楚夕’前腳在工作人員的簇擁下，笑意盈盈接受了來自粉絲的愛心禮物，後腳進了酒店，就隨手把粉絲的花扔到了酒店垃圾桶裏。

這條視頻一經曝光，迅速就爬上了熱搜第一。

粉絲們驚呆了——

【這是我們的夕夕？】

【不會的吧！夕夕平時可是最寵粉的！一定是有什麽誤會了。】

【我不信我不信，夕夕肯定是花粉過敏吧？】

【可是從來沒聽說過夕夕會對花粉過敏啊（哭）（哭）】

沒到一個小時，這條視頻的轉發就過二十萬了。

而京山的公關則姍姍來遲，一個小時後，才匆匆忙忙聯系到微博刪除了這條視頻，但為時已晚，該看到的人，全部都看到了。

楚夕平日裏在圈內廣結善緣，幾乎沒什麽交惡的人。

但也難免有人眼紅她的位置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。

一夜之間，惡意的流言如種子一樣飄遍了網絡，甚至還有不知是哪裏來的消息，爆料說，楚夕《2030》的試鏡十分失敗，被聞心吊打。

這事兒無疑又引起了聞心粉絲和夕妹的爭端，兩家爭吵地好不熱鬧。

為了這事兒，賀儷和聞心熬夜工作了一整晚都沒睡好。

另一頭。

布偶貓自然也得到了消息。

看完視頻，她破口大罵：“秦許揚你個廢物，找替身都不能找個素質高點兒的嗎？”

小奶茶趕緊安慰她：“布偶姐姐別生氣，吃塊兒巧克力冷靜冷靜。”

布偶卻氣得連巧克力都吃不下去了。

雖然她對娛樂圈的生活很是厭倦，不想玩兒了，可這不代表她不珍惜和粉絲之間的感情。

原本她的打算是，先借著出事的機會，把熱度漸漸降下來，然後等過上了一年半載的，再宣布自己退圈的消息。

沒想到秦許揚這麽不肯放過她，她都意外‘昏迷’了，還要把她拉出來營業。

豹貓也很生氣，雖然他並不是楚夕的粉絲。

但一想到布偶妹妹的名聲就被這麽個假貨給糟蹋了，豹貓就氣不打一處來：“你出來揭穿他們吧，我支持你。”

小奶茶舉了舉爪子：“我也支持你！”

布偶貓楞了下神：“可是……”

她有些猶豫。

因為她已經打算就這樣當一只貓了。

按理來說，‘楚夕’這個身份和她已經沒有半點關系，就算‘楚夕’把過去自己快十年的努力都浪費了，對於現在的她來說，也沒有半點影響。

更何況，所謂的‘完美’人設，不也是經過了京山一步步的調教，才塑造出來的。

大不了，京山就是再重覆一次這個過程罷了。

這個‘人設’底下的人，到底是不是楚夕，其實並不重要。

“你在猶豫什麽？”黑貓目光炯然。

布偶貓神色有些黯然地轉身，只留下淡淡的一句：“再等等吧，京山會處理好這次事件。”

眾貓看著她離開的背影，一時相顧無言。

**

第二天，果不出布偶貓所料，京山開始了公關。

對視頻裏楚夕扔花的事件，京山給出的解釋是，楚夕大病初愈，對花粉十分敏感，工作人員擔心花粉會讓她的病情惡化，於是建議她丟掉花束，對於粉絲，楚夕表示十分抱歉。

這樣的理由顯然已經滿足了大部分夕妹們，更何況，京山還讓‘楚夕’專門親身上鏡，出了一條誠懇的道歉視頻。

聲明裏，楚夕對自己的錯誤毫不否認，同時，又對被傷害到感情的粉絲一再鞠躬道歉，說到動情時，甚至‘雙眼含淚’。

如此誠懇的態度，粉絲們如何不買賬？

所有粉絲當即就表示既往不咎，一切以楚夕的身體為先。

再加上營銷號的一波推波助瀾，輿論完全扭轉了過來，沒有人再去苛責楚夕這麽一個大病初愈的人，反而對她更加心疼起來。

而這麽一來一回，炒作的楚夕熱度直接爆表，儼然已經回歸成為話題女王。

如果不是京山操之過急的話，事情本應該圓滿結束的。

可偏偏，京山有六個億的利潤壓在身上，註定了不會如此簡單……

每年的慣例。

楚夕會和粉絲一起過生日。

生日會會作為一項福利，不收取任何門票費用，而到場的粉絲，也都會享受楚夕代言品牌贈送的伴手禮。

這項傳統已經在楚夕本人的堅持下，足足維持了六年。

可今年，工作室悄無聲息地，開通了門票購買鏈接。

一等座8888，二等座5888，三等座2888。

非但如此，工作室還要求，出席生日會的所有應援物，都必須走官方渠道，而官方淘寶店裏，一個最簡單普通的發光頭箍，都標價近一百元。

作為圈內知名的土豪，夕妹們自然不缺錢，鏈接一經開通就被搶購一空。

只有少數粉絲隱隱約約覺得，好像有什麽地方，不大一樣了。

楚夕是後來才得知這個消息的。

她嘴上說著，不管了，反正她現在只想當一只貓，但實際上，還會忍不住偷偷觀察網上的消息。

知道京山出了道歉視頻後，楚夕覺得，呵，果然如此。

京山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沒變。

可當她看到生日會居然開始賣高價票的時候……楚夕坐不住了：“媽的秦許揚是窮瘋了吧，賣這麽貴，割韭菜也不是這麽個割法！”

“怎麽，你改變主意了？”

“廢話！難道我看著粉絲被圈錢？”布偶貓氣鼓鼓地，當下就打算睡一覺，然後回去好好跟秦許揚理論理論。

小奶橘冷靜地攔住了她：“雖然我很支持你找回自己的身份，可是你要想好，如果你回去反對你經紀人的決策，他會怎麽辦。”

布偶貓楞住：“……”

以秦許揚的性格，估計會以此為要挾，讓她這個‘成品’，直接覆出。

“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，你又不想覆出，又不想讓人代替你，那就只有一個辦法，和京山徹底的決裂。”小奶橘說。

布偶貓突然焦躁起來，開始在原地轉圈。

道理她也懂，她又何嘗沒想過。

可是當年，為了償還債務的她，和京山簽訂了非常不平等的協議，這麽多年來她看似紅透半邊天，實際上錢壓根兒沒落到自己手上。

幾百萬的小錢是有的，但和京山的違約金，卻要上億……

這時，豹貓突然湊過來問了句：“要不要我幫你？”

布偶貓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：“行啊，那你給我付違約金。”

“需要多少？我一年的零花錢夠不夠？”

“……”布偶貓真想揍他。

單純的小奶茶湊過來問：“豹貓哥哥一年零花錢有多少啊？”

豹貓說：“不多，也就一個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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